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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先别哭了。”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萧祥远很是喜欢这个嫂子，宋禹说什么，他也听话。

“嫂子说的是，我姐来了是好事，不该哭的。”

激动时没发现，这眼泪一止住，萧祥远就看见她姐身上的血渍和发肿的脸...

“谁打你了？”

刚哭过，现在又怒意上头，萧祥远脸一下就涨得通红。

萧祥芳这时候才想起来藏，“没，没事，来的时候摔了一跤。”

宋禹却没有帮她隐瞒的意思，“一个黑瘦的男人打的，小远你先别冲动，我有几句话要问你们。”

萧祥远深吸了口气，还是点点头。

宋禹不是很明白，明明就是家暴，这女人为什么要忍着？

弟弟好歹是位军人，她为什么不和弟弟说？

弟弟受伤整整10天了，她为什么现在才来？

萧祥芳挨打时的恐惧、动作、尖叫声，让宋禹想起了院长妈妈...

第18章萧家姐弟

柳棠想拦着一个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宋禹三人在房间里聊了近半个小时。

听的一知半解，拼拼凑凑，宋禹也算明白了其中渊源。

*

在萧家父母战死后，萧祥芳一人拉扯着弟弟长大。

萧祥远自小身子骨就不怎么好，常年药不离口，15岁那年更是得了水痘。

两姐弟没钱治疗，萧祥远危在旦夕。

经人介绍，萧祥芳嫁给了通城下面乡镇的潘伍，用礼金给弟弟治了病。

潘家嫌弃萧祥远是个拖油瓶，在萧祥芳过门后就一再拒绝两姐弟来往。

起初还好，潘伍干着电工的活计，收入也算可观，萧祥芳每月都能回家看看弟弟，替他收拾收拾家里，稍微的补贴补贴他。

可萧祥芳一直怀不上孩子，潘伍又染上了赌，两人关系发生了质的变化。

动手成了家常便饭不说，两姐弟的来往更是少之又少。

好在萧祥远懂事，不想拖累姐姐，16岁就跟着柳棠进了部队，也脱离了姐姐的照顾。

一个从来不提自己在潘家承受的苦楚。

一个害怕自己给姐姐添麻烦，知道姐夫一家不待见自己，就想着不打扰姐姐，只要她好好的就行。

渐渐就演变成了眼下的情况。

萧祥远懊恼地锤了下床，“都怪我，是我没用，潘伍他怎么敢的？他怎么可以打你！”

萧祥芳直抹泪，掏出兜里的钱，都是小数额叠起来的，一小沓。

“这里是50块钱，小远你收着，给自己买些好吃的补补身子，这是姐自己替小厂子做裁缝赚的，不是你姐夫的...”

宋禹看得鼻子发酸，还是伸手按住了萧祥远想起身的动作，“冷静点，有柳棠在，他会处理的。”

萧祥远近一米九的大高个，挨了三枪都没掉一滴眼泪，此时却哭得像个孩子，那种无助感好像透过手掌传递到宋禹心里...

“芳姐，你为什么不离婚？”

此话一出，萧家两姐弟都是一愣！

“离婚？”萧祥芳好像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似的，小声地重复着。

离婚，这词在21世纪早已司空见惯，在这个年代却是人人避而不谈的。

不知道为什么，离婚象征着羞耻、丢人，像是令人抬不起头的存在...

女性不管在夫家受多大的委屈，都得忍着。

就算去死，她们都不会想着离婚。

萧祥芳摇摇头，“我没事的，只要我弟好好的，我这算不得什么。”

宋禹：“......”

萧祥远沉默了好一会，把宋禹的提议听进去了。

最后好像做出了重大的决定，“姐，跟潘伍离婚吧，你回家来，我现在可以照顾你的，没人敢说什么。”

萧祥芳眼中闪过不可置信，却还是拒绝了，“说什么傻话，你还没娶媳妇呢，再说哪有离婚拖累弟弟的...”

“姐！”

“好了，小远，不要再说了。”

宋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满是无可奈何...

没办法，是时代的禁锢，是刻在大部分妇女骨子里的枷锁。

萧祥芳长得非常漂亮，就算被打成这样，都不难从五官中看出她的秀美。

只是她太瘦了，165左右的个子，最多只有80斤。

身上数不清的红肿淤青，眼中那死寂的绝望感，让她显得憔悴又苦相。

宋禹不好再多说什么，还是耐心地劝了一句，“有时候一味的隐忍未必是好事，多为自己想想，你这样小远也放心不下的。”

萧祥芳又开始抹泪。

萧祥远在薄被下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姐姐会隐忍，他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此时房门打开，柳棠带着潘伍进来了。

也不知道他和潘伍说了什么，潘伍脸色很难看。

“潘伍。”

萧祥远没叫他姐夫，咬牙切齿地直呼其名。

潘伍低着头，听他叫自己，身子下意识地躲了躲，随之怒视着萧祥芳，“你是不是胡说八道什么了？”

柳棠声音冷冷的，“你觉得她这模样还需要说吗？”

潘伍不敢回柳棠话，对着萧祥芳却又是出声恐吓：“回去再收拾你。”

柳棠抬手拍在了他肩上，“别忘了我说的话。”

潘伍表情僵了僵，脸色比锅底还难看，“是，是，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萧祥芳擦了把脸，好像要做给弟弟看似的，扬起一抹笑，客气地跟众人点点头，“那我们就先走了。”

宋禹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

柳棠投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萧祥远的眼神一直在他姐身上，直到两人走出病房，他神情逐渐崩溃...

又锤了下床。

“我不敢警告他，我怕他一回头就把气全撒我姐身上了...”

柳棠剑眉微蹙，“先养好身体。”

转身把饭菜提了进来。

这时候的萧祥远哪有胃口吃。

“养好身体，以后多去潘家走动，你强，你姐才能过得好。”

萧祥远好像听进去了，端起大米饭就吃，一口口的，就着眼泪吃。

宋禹忙阻止，“慢点吃，你身子还弱着呢，要好好养着。”

这顿饭吃得很沉重。

反正宋禹的心事重重写在脸上。

只有柳棠跟没事人似的，胃口一如既往地好，剩下的饭菜他全部扫荡个干净。

宋禹没心情收拾，柳棠就去把饭盒都洗干净。

“我送你回去。”

一看时间，已经晚上7：30点，外边天色都黑了，他不放心她这个状态回去。

萧程远呆呆的看着窗外。

宋禹向柳棠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没事，我先送你回去。”

宋禹这才应下，“好吧。”

单车骑得稳稳当当的，宋禹今天穿的裙子，就侧坐着，整个人都贴在他背上。

“你会打我吗？”

柳棠：“......”

“男人那么大的力气，怎么可以用在自己老婆身上呢？”

“不会打你。”

“你敢碰我一下，我就立马跟你离婚。”

柳棠明显感觉到了她的不安，以为是她见了萧祥芳才这样。

宋禹脑子里回忆的，却是自己在原世界的院长妈妈...

她也是这样的，默默忍受着，说什么都不离婚，直到疾病带走了她，“她好可怜，他一拳拳打在她身上，她那么瘦弱，除了痛极了发出哀嚎，连反抗都不敢...”

柳棠加快了脚下的动作。

一到家门口，宋禹就软绵绵的说道：“老公，要抱下去才可以~”

柳棠没拒绝，把车停好，用的公主抱，动作很柔，好像忘了这举动有多亲密...

这一幕正好落在了对面的顾叶琛眼中。

第19章她已经病得这么重了？

顾叶琛在这等了有2个多小时了。

今天李倩倩和他闹了口角，还明指他和宋禹之间有见不得人的勾当，说他是贪图李家权势、钱财...

顾叶琛莫名挨了骂，憋屈不说，心里更憋着一股无名火。

李倩倩说是宋禹亲口跟人说的。

顾叶琛一赌气就来了。

这等啊等，等地气也消差不多了。

脑海间把李倩倩和宋禹做起了比较。

宋禹对自己几乎是百依百顺，连说话都从没大声过，更不会和自己争吵...

李倩倩却变了许多，从两年前的万般小意，到现在的蛮不讲理！

顾也琛又想起了那天在服装厂门口的身影。

他是说什么都不信宋禹会爱上她那有名无实的丈夫，他很清楚自己对宋禹的重要性。

可此时此刻，眼前这一幕...

顾叶琛眼眸闪了闪，莫名有些受伤的情绪浮现，紧抿着唇，整个人被夜色覆盖，看上去多了几分破碎感。

可他始终不愿意往那方面想，脑海中却回忆起母亲说的事。

“难道李姐说的都是真的？她已经病得这么重了？”顾叶琛低喃出声。

他口中的李姐，正是那天给宋禹看病的神经内科医生。

这李医生是顾家大嫂的朋友，以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