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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比当年更盛大的网暴。

突然，手机最上方跳出一条新闻——#陆嘉赐回应#

黎怡月忙不迭点进去，视频背景在机场。

记者们对陆嘉赐围追堵截：“陆先生，您选择此刻到斐济与关小姐完婚是出于什么考量？”

陆嘉赐的脸多年如一日的俊美，时光好像对他格外偏心。

他平静地看着镜头：“既然决定告别过去走向未来，那我不想让她有不安全感。”

“同时，针对冒充黎怡月的人，我会诉诸法律。”

黎怡月只觉手机重如千钧，再也握不住般坠落在地。

屏幕瞬间碎裂如蛛网，像极了她残破不堪的人生。

对啊，黎怡月早该死了。

死在七年前。

江澈神色担忧地看她：“怡月。”

黎怡月摆摆手，从未有过的冷静：“我没事。”

“我只是想，住院治疗的话，得带些什么？”

江澈神色一喜：“你终于愿意治疗了？”

黎怡月看向这个陪伴自己多年的老友，轻轻点头：“你帮我准备一下，我回家收拾点东西好不好？”

“好。”

走出医院时，黎怡月回头看了一眼，无声呢喃：“江澈，谢谢。”

……

回到家，黎怡月找到许久不用的旧手机打开。，点进了七年未登录的微博大号。

七年不见，账号早已被私信消息给淹没，最近的一条甚至就是在几分钟前。

【月月，我好想你呀，你是不知道，最近有个丑女人冒充你，可气人了。】

【别担心，我们一直在骂她，会一直守护你的！】

黎怡月看着这些话，笑了。

失去以后又来惋惜，好像是人类的天性。

当年在她“死”后，网上的舆论却渐渐反转，一条接一条的澄清被顶了出来。

【对不起黎怡月】的留言占满了评论区和私信。

可是这样的道歉有什么用呢，当时的黎怡月想，救她逃离那场火海的只有陆嘉赐。

可现在，就连陆嘉赐也不要她了。

黎怡月按下视频录制键，时隔七年再将镜头对向自己的脸。

明明已经过了那么久，那疤却无时无刻不在隐隐作痛。

“大家好，我是黎怡月。”

“对不起各位，这七年我骗了大家。。”

“我知道我很坏，但又能怎么办呢，我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没有人教。”

黎怡月笑了笑，拿出一张发黄的旧照片落在镜头面前。

上面的背景是一家福利院。

镜头前有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女孩，神色警惕又冷漠，胸前还有个名牌写着黎怡月。

黎怡月垂眼看着照片，那一直极力想要忘记的过去再次用海啸般涌来。

“我爸死后，我妈要嫁的新老公嫌弃我是个拖油瓶，于是，我妈连夜把我送到了孤儿院。”

“那场金曲奖，是我时隔十四年后，第一次看见她。”

“不过这似乎不重要，父母给了我们生命就已经是恩赐，我无论如何不该推开她对不对？”

“所以就连老天都要惩罚我，一场爆炸毁了我的脸，从此终止我的事业。”

“我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我时，有个人救了我，他将我带回家藏了起来，一藏就是七年。”

“他说‘黎怡月，我会保护你一辈子……’”

再说出这句话，黎怡月心脏处已是空空荡荡，痛无可痛。

她压了压沙哑至极的嗓音，重又开口。

“可就在前几天，那个人却公开宣布，黎怡月已经死在了七年前。”

“他说得对……”黎怡月点点头。“所以我来实现了。”

视频的最后，黎怡月擦擦眼泪，对着镜头认真地笑了。

像是心中隐形的担子卸下，忽然轻快了许多。

脸上的疤还是很狰狞，丑陋扭曲盖住了大半张脸，却盖不住眼底的笑意。

黎怡月站在阳台，张开双臂彻底从风中坠落。

意识消散的那刻，远处的天泛出第一缕金色朝阳，灿烂至极，仿佛要赶着去给被爱之人喝彩。

第11章

南太平洋，斐济。

今天的阳光很好，把整个沙滩都照得金光环绕。

陆嘉赐站在人群中央的高台，心里却乱的厉害。

他昨天离开前，黎怡月还没醒，可他时间已经来不及。

就在昨晚下飞机之后，他给黎怡月打了电话，却是无人接通。

这情况还从未有过。

他有些烦躁地揉揉眉心。

又是在耍什么小性子。

这时，旁边的朋友却开始打趣。

“仪式马上开始，紧张了？我刚才偷偷看了一眼，今天晓蝶那件婚纱可美了。”

朋友说着眨眨眼，陆嘉赐的思绪却飘去了九霄云外。

那件婚纱是很美，意大利独立品牌的手作款。

可陆嘉赐见到婚纱的第一瞬间，想象的竟然是黎怡月。

不是从前那个闪闪发光的歌坛小天后，而是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瑟缩的黎怡月。

带着狰狞的伤疤，却美得如折翼天使陨落人间。

陆嘉赐闭了闭眼，极力让自己的注意力回到婚礼。

关晓蝶是新耀传媒的千金，他该给出应有的尊重。

可就在仪式开始的瞬间，宾客席忽然喧闹起来。

有人举着手机惊呼：“我靠，那个丑女人真的是黎怡月，她发微博了！”

“昨晚发的，我还以为是盗号呢，警方出通告了，说她自杀身亡，经DNA比对就是黎怡月本人！”

这话被原封不动传进了陆嘉赐的耳中，他的脑海有瞬间的空白。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如凭空而起的一道惊雷。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陆嘉赐颤抖着接起电话，听见对面传来严肃的声音。

“陆先生你好，我们是海城公安，黎怡月昨晚跳楼身亡。”

“根据死者生前最后发布的视频，我们怀疑你非法拘禁他人多年，请尽快回国配合调查。”

陆嘉赐的脑中一片空白。

点进微博，他立刻看见了那个视频。

视频中，黎怡月坦然面对着镜头，脸上的疤痕那样清晰。0

他从前不愿意看，觉得倒胃口，说什么都要除去。

但现在看着，却不觉得有多可怕。

那条疤是真的很长，横贯了几乎整张脸，扭曲又狰狞。

但却挡不住疤痕后那张清丽的脸。

和从前没什么区别的脸，就是瘦得厉害，眼里像氤氲着水汽。

陆嘉赐记得，黎怡月总是在哭。

但明明从前，她是最爱笑的。

七年前的黎怡月和现在的她在眼前渐渐重叠，陆嘉赐猛然打了个寒战。

凉意从后背爬上来，遍体生寒。

自己好像，让她哭了太多次了。

陆嘉赐闭了闭眼，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给黎怡月打去了电话。

对面却直接显示关了机。

心忽然慌了起来。

“不会的……”

陆嘉赐默默念着，在婚礼进行曲和一片嘈杂声中，在众目睽睽下转身离开了。

乘着最近的航班回了国，下飞机便被带去了警局里。

审讯室里，惨白的顶光照射下来，在桌上洒下一片阴影。

陆嘉赐坐在座位上，看着面前的水杯出神。

一切发生得太过玄幻，他的大脑到现在依旧宛如宕机。

警察坐在他对面，语气带着严肃，目光如炬般要将人穿透。

“陆嘉赐是吧，接下来我的问题请如实回答。”

陆嘉赐愣愣听着，却连简单的点头都做不到。

警察蹙了蹙眉，拿出笔记录着什么：“你和死者是什么……”

话音未落，便被陆嘉赐打断了。

“她不是死者！”

他重复着念着，眼中黯淡无光：“她不会死的。”

这样自欺欺人的戏码警察已经见怪不怪，但为了让审讯能够正常进行，他还是换了种问法。

“那你和黎怡月是什么关系？”

陆嘉赐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

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半天没等来回应，警察抬起眼：“有什么问题吗？”

陆嘉赐捏着桌角，艰难地摇摇头。

“没有……”

审讯结束后，陆嘉赐被安全放出了警察局。

可走出门的瞬间，却被蜂拥而至的记者堵在了原地。

记者们像是浑浊河水中成群的食人鱼，嗅到荤腥，围上前来想将他分食干净。

无数闪光灯亮起，大家都想挖出第一手爆炸性的新闻。

“陆嘉赐，你真的囚禁了黎怡月七年吗？”

“黎怡月的身份曝光是在上次的发布会上，是否是你和关晓蝶为了产品造势呢？”

“这七年间你一直都在找和黎怡月长相相似的女伴，是否是因为黎怡月毁容而厌烦了呢？”

问题一个个接踵而来，却无一例外地一针见血。

他一个都回答不了。

“陆嘉赐，请问你对黎怡月到底还有没有感情呢？”

这个问题一出，四周瞬间变得安静。

好像所有人都在好奇，他到底把黎怡月放在什么位置上。

陆嘉赐愣了愣，看着面前乌泱泱的人群，哑声开了口。

“她对我很重要。”

直到现在才敢亲口承认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