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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亲的队伍浩浩汤汤，行大路，不过两处拐角便到了镇国公府。

行拜礼时，东方清荒却是心不在焉。

刘明到此刻还没有回来报，情况究竟如何了呢？

……

晚上。

镇国公府热闹非凡，所有人都在举杯畅饮，庆贺这场盛京中极为盛大的婚事。

东方清荒穿着喜袍，身后跟着一个小厮为他斟酒。

“东方将军年少有为，如今又娶了瑜安郡主，此后前途必定是不可限量啊。”

“是啊是啊，东方将军与瑜安郡主可谓是才子佳人，实在是登对！”

“那祝将军和郡主早生贵子！”

东方清荒敷衍的应付着，他此时的思绪却并不在此。

忽而刘明急匆匆跑来，他慌忙将刘明拉到一处无人的庭院中。

“究竟怎么回事？军医和姝娘怎会被挂在城墙之上。”

刘明还未来得及喘匀呼吸，就惊慌道：“将军，姝娘便是苍姝怜！”

“三年前，她被流放闽南。与官兵发生了冲突，官兵将她残虐差点致死，随意丢在乱葬岗。流放路上，千金小姐受不住死的太多了，是以我们没人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谁知道，苍小姐还尚存一息，被无良的嬷嬷捡了，以十文钱的价格被卖至军营为妓。”

“因为她面容尽毁，是以她改了名字和身份。”

第24章

东方清荒身形一滞，踉跄退后三步。

他的眼里只剩慌乱：“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若她真是苍姝怜，她为何第一次见我没有和我表明身份。”

刘明长叹了口气，道：“将军，若我是苍小姐，我也定然是不敢与你表明身份的。”

“她彼时是叛臣之女，若被发现是要被砍头的。她想必是不想连累将军……”

东方清荒跌倒在地，双目猩红。

姝娘？苍姝怜？

换做是谁，都定然不可能将她们二人联系在一起。

怎么会……怎么会……

他的苍姝怜没死，一直陪在他身边。

可他都做了些什么，他害死了她身边最亲近之人，还对她施以那样的刑罚。

他怎么能没有想到，若她真的只是普通营妓，她怎会认识端宁皇后的白玉流苏簪。

又怎会知晓他的一切喜好。

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便早该知道的。

她说过的：“奴也曾有过心上人，他为奴做了好多只风筝。”

可他偏偏以为只是巧合，可他偏偏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他垂着头无力任由泪水淌下，又忽而想起了些什么。

他还未得及脱下喜袍，便匆匆骑马跑到了南城墙下。

可那里，已经只剩下一片空荡荡。

身后刘明还在高呼：“将军，将军……”

东方清荒凝着那片空荡荡的地方问刘明：“人呢？人去哪了？”

刘明愣了一瞬，道：“将军，苍小姐被挂上去的时候便已经死掉了。将军还请节哀吧。”

东方清荒悲戚的凝着那城墙许久许久，良久才道：“是我害死了她对吗？”

整整三日，木马之刑。

她不过一弱女子，如何能承受。

为图一时欢愉，他给她下媚药，全然不顾媚药里有寒毒，长期服用会对身子产生影响。

她在他身边三年，他从始至终只是将她当做一个物品。

他说：“生为妓子，你便只能在我跨下承欢。”

他说：“容貌虽丑，但着实很媚。”

他说：“你生来便只是玩物。”

……

是他伤透了苍姝怜的心，他捂着脸在城墙之下不停抽泣，双眸里只剩悲戚和自责。

“姝怜肯定恨透了我。”

“姝怜不会死的，怎么可能会死。”

“我的姝怜长命百岁，不会死的。”

刘明蹲在他身前，不停拍着他抖动的肩膀。

良久才道：“将军，木马之刑很少有人能撑过五日，更何况她的身子早因服媚药，内脏早就已经开始腐烂了。”

“苍小姐能撑三日，已经很不错了。”

闻言，他抬起头，呢喃道：“所以是我害死了姝怜。”

“是我害死了姝怜对不对？”

刘明没有说话，东方清荒的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他颓丧着头早在这条路上。

一步一回头，他问刘明：“姝怜会恨我吗？”

“之前我们也以为姝怜死了，可姝怜没死，这次也一定一样对不对。”

“姝娘怎么可能是苍姝怜啊，你刚刚是不是和我开玩笑呢。”

半晌，他又呢喃道：“是我对不起姝怜，是我对不起姝怜。”

这条小道依旧，只是早已物是人非。

在姝怜死的这一日，他成了别人的丈夫，日后还会是别人的爹爹。

而他的姝怜便看着城墙之上，看红妆十里，看袍策马，贺他新婚大喜。

他垂下眼眸，思绪好像又拉回了那时初见。

第25章

初见苍姝怜，是在七年前。

那年他十五，因了调皮闹事被爹爹罚跪在庭院中。

不过一墙之隔，他却时常听见隔壁院落中传来读书声。

他饶是感兴趣，便唤刘明搬来了梯子：“快快快，我倒要看看这传闻中的嘉禾县主是何模样。”

待到爬到高墙之上，只见苍姝怜躺在太师椅上，腿上还盖着一张狐毛毯子。

而那本《史记》却堪堪盖住了她整张小脸。

身边的婢女不停催促道：“小姐，先来把药喝了。”

苍姝怜缓缓将书递给身边婢女，这才慢悠悠从那张太师椅上站起来。

这一次，他记住了苍姝怜身子不好。

再见苍姝怜是他家中祖母办生日宴，苍姝怜受邀前来参加这场宴席。

身份有别，女眷在后院中赏花饮茶，而男子便在前院中吟诗作乐。

东方清荒那日整日心不在焉，偷偷瞥见苍姝怜离席后便跟了上去。

苍姝怜见到身后的他惊慌不已，而他只能摇晃着双手和她解释：“我是镇国公府的小公子，我叫东方清荒。”

她愣了一瞬，偷偷藏起手上的馅饼，红了脸：“你别和别人说我偷吃馅饼的事儿。”

东方清荒轻笑道：“是因为生病了所以不能吃太油腻吗？”

苍姝怜的双眸闪过一丝警惕，他忙忙解释：“嘉禾县主名冠盛京，是以听家中长辈提起过。姑娘宽心，我并无恶意。”

苍姝怜笑了笑，匆匆回了席。

这一次，他记住了苍姝怜爱吃馅饼。

后来他常常趴高墙，起初被苍姝怜发现后，她只是匆匆转移阵地。

但后来她也不恼了。

她身子不好，不能吃油腻的东西，可偏偏又嘴馋。

他便变着花样的给她送吃的，例如用豆子做成的红烧肉等等。

苍姝怜终于又开始回到了院落中，瞥见他的眼神也不躲了。

苍姝怜说她喜欢看风筝飞，喜欢自由自在。

于是他便做了好多只风筝，每逢天气晴朗便放一只在她的院落中。

他精心算计了距离，每一次都能精准无误的掉落在她的庭院中。

好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