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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她什么也不懂,也没注意,一个站立不稳,就摔了个嘴啃泥。
这样也算了,头发上还沾满了苍耳。
她憋着泪干完活,回村的路上,被李校长看到。
老人则笑眯眯地把她招呼过去。
片刻后,模糊的镜子中,女人一头齐耳短发,脸上五官清晰,精气神十足。
脸分明是一样的脸,却感觉整个人都不太一样了。
那时的许疏桐摸了摸自己的短发,夸道:“李校长,你的手艺真好。”
“是吧。”老人家笑眯眯的,“从前我和我老伴儿在边疆,都是互相剪头发的。”6
“一开始她嫌我手艺不好,总和我吵架,骂着骂着,我一个大男人都会剪发型了。”
说这话的时候,李校长脸上有一种温柔又深沉的怀念。
“学校也是我老伴儿一直想办的,这几年在村小教书啊,我感觉我和她从没分开过。”
许疏桐有些羡慕,又觉得悲伤,轻声接过话。
“奶奶她……看到现在的村小,一定会很高兴的。”
老人抬起头,看着苍蓝的天,喃喃着:“是啊,是啊……”
想到这些,许疏桐抹了把泪。
“李校长,我一定会好好教书,把我所学到的知识,带给我遇见的人。”
眼前的李校长也笑着:“惠安啊,我相信你。”
……
隔天上午,许疏桐将所有学生都聚在了一块。
黑板上,工工整整地用白色粉笔写着——“最后一课”。
许疏桐撑着讲台,让自己站得端正。
“同学们,这是许老师在这里的最后一课,但不是你们人生中的最后一课。”
教室里炸开了锅,还有些人哭了起来。
“许老师,你要走了吗?以后就不教我们了吗?”
“好了。”她拍拍手,“人生这么长,这肯定不会是咱们的最后一面。”
学生们慢慢静下来,都睁着一双眼,抬头看着她。
许疏桐笑了笑,说道:“第一个问题,你们有多少人,是被李校长好不容易劝来,才上村小的?”
教室里没几个不举手的。
“第二个问题,你们现在觉得,读书有意思吗?”
学生们齐声答道:“有!”
“第三个问题,你们想好以后要当什么样的人了吗?”
教室里静默一瞬,立马炸开了五花八门的答案。
小孩们轮流站起来,说自己以后想干什么。
许疏桐在讲台旁坐下,笑眯眯地听着。
你一言我一语下,时间过得飞快。
中午食堂的放饭铃敲响,许疏桐站起来,作了总结。
“读了书,你们可以成为军官,凭借自己的努力,保卫家乡的土地,你们可以当医生,凭自己的双手救助受伤的人,可以成为工程师,在边疆建厂,发展经济……你们也可以成为老师,将自己的知识传授给别人……”
“或者就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扎根土地的农民,去影响、帮助身边的人。”
“希望同学们,多年之后,都能记住现在的理想,回看这个时候的自己,走了多远的路!”
许疏桐不怕分别,只怕在离开前,自己没有把该教的东西教给他们。
简单告别后,许疏桐便背着包袱,跟着边疆的教师团,踏上了远行的路。
……
迟庭森赶到村子的时候,看见了正在地里忙活的李校长。
他记得这个老人,是许疏桐授课的村小的校长。
迟庭森跑过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急声问道:“校长,惠安在这儿吗?”
李校长看着面前这个英俊却狼狈的男人,深深地叹了口气。
“几天前,惠安就离开这里了。”
第12章
“什、什么?”迟庭森怔怔地退后几步,感觉自己的世界都开始崩塌。
离开?离开?
她能去哪儿呢,二十三年,许疏桐从没出过远门。
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和他来了边疆。
可她过来了,也是一直待在家属院,待在他能知道的地方,从没离开过。
李校长也记得迟庭森,他还问过惠安和这个军官是什么关系。
许疏桐当时愣了,又很快笑了一下,垂下眼说:“他啊,是我……丈夫。”
屋外的阳光透过窗子的缝隙落到她脸上,照得她的表情平静又落寞。
面前的男人回过神,急忙问道:“那她有说过,她会去哪里吗?”
李校长用手撑着锄头,摇了摇头:“惠安她,应该不会想让你知道。”
迟庭森整张脸更加灰败,轻声喃喃道:“是我……是我对不起她。”
李校长看他这副样子,有些不忍心地叹了口气。
“她跟着边疆北部的教师团巡讲去了,她只和我说了这个。”
说完,老人家背过身去,继续锄地了。
“谢谢……”迟庭森魂不守舍地道了谢。
准备离开时,又被李校长叫住。6
“诶,军人同志,你去惠安屋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她没清走的东西,帮我整理一下,之后还要招新老师呢。”
迟庭森反应了一下,很快感激地点了点头:“多谢您。”
从村口那头走到村小那头,路过用栅栏围起来的牛群,掠过一路高长的黄草。
他忍不住去想许疏桐这两个月来,走在这条路上的模样。
村小和教师宿舍在村子的最里面,李校长独自开垦出来的荒地、搭起来的石头茅草房,简陋却规整。
屋前有一片小菜地,看得出是被人精心打理。
他自己妻子工作的地方,这竟然是他第一次来。
“你是谁啊!”一个小男孩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蹿出来,拦在迟庭森面前。
迟庭森喉结动了动,有些艰难地回道:“我是许老师的丈夫。”
小男孩儿睁着双大眼,狐疑地看他:“从没听许老师说起过。”
这个胡子拉碴的大叔,看着身形挺拔,表情的意味他却说不明白,只觉得他像弄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这么失魂落魄。
小孩子没什么为难的心思,想得也简单,绕他打量一圈就放下心。
“不过,能当许老师丈夫的人,肯定不是坏人,而且你还是个军人,我相信你了!”
迟庭森感觉自己的心闷闷地疼了一下。
他想起小时候的许疏桐,能跑能跳,性格也活泼。
她说:“少珩哥哥,你一定也会成为像阿爸那样伟大的军人!”
可很快,记忆中她的脸,又变成了之前泪流满面的模样。
失望着、控诉着。
他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