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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母的质问没有歇斯底里，格外平静。

但远比刚刚她的怒骂更为有力刺在周司明的心上。3

“……对不起。”

可最终，周司明悲哀发现，他除了这三个字，再无别的话能说。

方母没有回应他，只是强撑着站起身来。

“我要去带我女儿和外孙回家。”

“他们不该葬在你家。”

周司明心口一哽，没了声。

……

回到周家葬礼上。

一见到方知知的遗体，一路强撑的方母终究还是没能撑住，彻底瘫软在棺材前，大哭起来。

伤心过度之际，方母整个人几乎要抽搐过去。

被前来的吊唁的护士长陈小梅一把带人扶进了内堂急救。

等缓过来后，方母被她们守着在屋里安抚。

周司明心里担心，想要进去看，被陈小梅拦住。

“伯母现在正难过，你就不要进去惹她更伤心了。”

听闻此话。

周司明脚步顿住，眸色沉了几分，到底没往里进。

而这时，陈小梅却忽地从怀里掏出信封来递给周司明，眼眶顿时红了一圈。

周司明看了一眼，信封里都是钱。

他皱眉：“吊唁金你已经给过了，这是……”

“这是我本来准备要拿来还给知知的。”

陈小梅声音哽咽，她说：“我昨天才出差回来，回来就得知知知辞职了，还把之前我借给她的钱还给了我，她这还多还了我钱，她人这么好，竟然……”

这话让周司明猛地怔住，心里咯噔一下。

他瞳仁怔住：“什么叫多还钱？”

“我去出差前，知知问我借了一笔钱，说有急用。”

陈小梅哭着解释，“我也知道她的性子，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开这个口，当即就给了，也说了让她不急着还的。”

这一刻。

周司明和一旁的周母皆是愣住。

原来，方知知那天说的都是真的，是他们误会了她偷钱！

周母的眼里闪烁，也难得涌上一抹愧疚来。

可这一切都已经晚了。

周司明僵住，懊悔像是刀子将他的心里绞得五脏六腑都在发痛。

他盯着陈小梅手里的钱，退了回去。

“知知要还你的，你就收着吧。”

陈小梅眼圈又红了起来。

过了片刻，她又突然记起什么来，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来。

她擦擦眼泪，说：“哦还有这个，是陈护士嘱咐我拿过来的，本来是想来告诉知知这个好消息的。”

“这是什么？”

周司明拧着眉将文件袋拆开来，入眼是智力测验结果。

测验人：周方浩。

待看清上面的内容，周司明更是瞳仁骤缩。

陈小梅解释的声音便在一旁响起——

“这是你儿子的智力检测，结果确认，他不是痴傻，是高功能自闭症。”

第15章

这个名词一出来，周司明僵住了。

而一旁的周母听见了，神色愣愣，不解问：“什么叫高功能自闭症？”

这个词他们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可莫名，却能感受到孩子的不寻常之处。

周司明的心口骤然一沉。

而陈小梅望着孩子的尸体，眼泪落了下来解释：“通俗来说，你们家浩浩其实是高智商天才。”

“若是能有正确的引导，他是能有大出息的，可是现在……真是可怜可惜。”

就连外人，此刻也有些说不下去了。

陈小梅再看不下去，难受得紧，将东西交到周司明手里后，很快离去。

独留一旁的周司明和周母怔在原地。

周司明始终以为是方知知自己在孕期乱作，不注意才会造成孩子没能发育好。

加上她生产那日，也是跟周母起了冲突，自己摔了一跤造成了早产。

醒来后，方知知却要说是周母推得她。

就因为这样，在孩子出生当日，方知知便和周母大吵一架，闹得整个家里都不得安宁。

周司明就是在那刻对方知知生出了烦躁之意。

他总以为是方知知太过蛮横，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对方知知的感情才会渐渐淡了下去。

可如今他才发觉，或许一切都是他自己太过武断。

心口狠狠揪起。

可这些，如今知道又有什么用……

一旁的周母更是顿时如遭雷击！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一直看不起的孩子竟然会是家里本该最聪明的。

可如今，一切都晚了。

周母当即瘫软坐了下去，捶地痛哭：“老天爷！我周家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你对我周家也太狠心了！”

四周的街坊上前来扶着周母忙安抚。

只有周司明站在这混乱的葬礼中，手紧紧攥着那份报告，眼里一瞬黯淡了下去。

方知知和孩子的葬礼还是在周家举行结束。

只是安葬之地，方母却执意要落在她方家的祖坟。

“你们周家对不住我女儿！你们不配让她落在你们祖坟！”

柔弱的方母在此事上却是异常决绝。

周司明心有愧疚，最终还是同意了。

安葬结束。

周家院子里便又回到了以往的宁静。

可周司明站在院子里，却觉得心里空落落，像是心底有什么也随着知知和孩子一起下了葬。

……

接连三天。

周司明没有外出，整天待在家里。

厨房、厅中、屋里还有院子里，他仿佛随处都能看见方知知和孩子的身影，可随处又没有他们的身影。

后知后觉的痛苦席卷着他，整夜不得安眠。

直到第四天。

周司明忽地振作起来，意识到什么，忙动身去了思德学校。

到校门口时，已经有不少人站在那里，对学校要个说法。

他这才知道原来所谓的校长更是已经被抓到了公安局去了。

于是他连忙又赶去了公安局。

在看守所里，周司明见到了‘照顾’浩浩的班主任赵茵。

此刻她脸色蜡黄，手戴着手铐。

见了面。

周司明眉头蹙起，当即问：“浩浩为什么会跑出学校？”

“这我哪儿知道？后来我听别的孩子说，他好像是想要出去找爸爸妈妈，想要回家。”

赵茵拧起眉头，透了几分烦躁。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记起什么来，轻笑看周司明：“我说你也真是搞笑，你要跟你弟媳搞一起，故意把孩子扔进来的，现在又来装什么好人？”

第16章

听见这话。

周司明脸色骤然一僵，神色泛冷：“你再说一遍？”

“难道不是吗？刘巧香跟校长是亲戚，把孩子交过来的时候特意嘱咐了我，让我不用怜惜，不听话就直接下死手也没人管的。”赵茵漫不经心开口。

巨大的怒火在一瞬涌上心头。

周司明没有再在看守所多留，很快离开。

回到家里。

刘巧香正在厨房里做饭，见到周司明回来，她当即上前来。

“大哥，你今天这么早回来，你等等，我马上就做好饭了。”

她笑着跟他说话，声音比以往娇气。

仔细看去。

刘巧香身上穿着连衣短裙，露出细长白皙的双腿，身上还飘着隐隐的香水味。

她整个人神采飞扬，任谁看了都不像是家里刚刚办了葬礼的模样。

周司明眉头猝然皱起。

他猛地意识到，从前自己只顾着要方知知将刘巧香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