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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你妹妹……你妹妹的前程也因你毁于一旦。”
“回过头来,你站在高台上以受害者的身份,质问我为你做过什么,指责苏家的薄凉与不近人情。”
“可你,又为苏家带来了什么?”
阿姐对父亲的疯魔并不意外,眼底甚至带着了然的嘲弄。
第0023章 阿姐分毫不让
“我以为父亲为官数十载,总有些远见在身上的。原是我高估了你的品行。”
“祖母才是苏家真正的智慧,你到底不是她生的,半点没有她身上出自将门的热血。”
“她从来知道,若为了百姓的万世安宁,为了永远地挖去祸根,便是吾辈尽数战死,又有何不可。”
父亲怔住了。
“战鼓擂起的时候,二十万将士们高呼着与我共饮了断头酒。那一刻狂雪呼啸,没吹凉视死如归的热血。我们从来,没打算活着回来的。”
“大越不需要神话了,所以陛下亲自建起的高台被他摧毁。十几万将士的命,死在太子的谋划与陛下的忌惮里,而我,乃被烹的狗。”
惊恐与慌张,像冰凉的蛇,爬上了父亲坚挺的后背。
他被陡然压弯了脊梁,木木然看着阿姐说不出话来。
阿姐从容地捧起裹着我尸骸的棉被,小心翼翼交到了阿秀手上。
“带她回家吧,有劳了。”
谢凛与兄长却发了疯一般一左一右挡在了阿秀的身前。
“阿锦的遗愿便是未能成为我的妻子,如今她不在了,我要将她送回谢家,以妻之名。”
兄长却笑了笑。
“阿锦是我苏家的人,是我苏见循的妹妹,她只会留在苏家,永远留在苏家。”
“她渴望的父母之爱,兄友弟恭,我会拿余生点点滴滴补偿她。”
阿秀紧紧抱着我。
“可她,最不想要的就是你们啊。”
二人的笑意僵在脸上,抬眸对视一眼,便要动手去抢。
阿姐快如闪电,亮出短刀,便挡在了阿秀身前。
“我说了,要给阿锦自由。”
她的短刀转了转,寒光反射在了二人的脸上。
“听澜,莫要胡闹。我可以对郭嬷嬷的所作所为既往不咎,我也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容你与太子眉来眼去。”
“但你,莫要阻止我接阿锦回家。可好?”
兄长也分毫不让:
“从前我们多有糊涂,错怪了她许多。往后我愿吃斋念佛,多多陪伴,弥补多年亏欠。”
“听澜,别让阿锦走。这是她唯一的家。”
阿姐双目含冰,一字一句,寒凉至极。
“你们配吗?”
“我们配吗?”
他们针锋相对,分毫不让。
阿姐的刀当真不偏不倚,划过了兄长的前胸。
“听澜,你真对我下得了手?你忘了,我是最疼你的阿兄啊。”
谢凛嘴角挂着讥诮。
“听澜是我的夫人,自然与我共同进退。”
“来,我们接阿锦走。”
可他的手还未碰到棉被,阿姐的刀便到了跟前。
若非谢凛躲得够快,他那只手,只怕要废了。
“听澜,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弑夫是重罪,会被刻字流放的。你当真要不计后果?”
“左右不过一条命,有你们两个垫背,我也不亏。”
阿姐现了杀意。
她背影孤独又决绝,我不由得泛了几分心酸。
“阿姐,谢谢你,最后护住了我的遗愿。”
最后还是母亲醒了过来,她被搀扶着走了过来,满头乌发,竟一瞬白完。
“阿锦,不想看到你们这般模样,不要在她面前大动干戈,算我求你们了。”
“让她在她祖母院子里待两天,待商议出结果了,再行定夺,可好?”
阿姐没有再坚持。
谢凛与兄长也默认了母亲的说法。
我被挪到了祖母的院子,稍作停留。
可那夜夜深,谢凛要来偷骸骨,被阿姐踢断了肋骨,吐了几口鲜血,才昏死了过去,被抬回了状元府。
兄长也想来看看,被阿姐挡在门外。
“阿锦与祖母的小聚,谁都不许打扰。”
兄长好话说尽,阿姐分毫不让。
最后,他失落地走了。
最后来的是父亲,他不敢走进祖母的院子。
只望着里面幽深的黑暗,强扯出了三分笑意。
“以为最先来陪母亲的该是我,没想到,却是家里最小的阿锦。”
阿姐望着头顶的星空,重重吐了口气。
“怎么想不到呢,总归不是我就是她了,这不是父亲的希望吗?”
“可惜了,阿锦是念生,让苏家断了前程。”
第0024章 永无安宁
父亲哑然,败兴而归。
临走时,他难得替我解释了一句。
“那些遗孤,是郭嬷嬷告诉我的。”
“我不该用他们威胁你,可初衷,是想让你留在京城里,安稳后半生。”
“他们很好,在临月城里等你。”
阿姐望着父亲的背影彻底隐入黑暗里,才扯了扯嘴角:
“如此,我们便两清了。”
我也扯了扯嘴角————活该,都活该。
第二日母亲来时,阿姐红着眼眶要回院子了。
母亲突然问道。
“走了吗?”
阿姐锁眉侧目。
母亲笑得勉强。
“我如何不知道你,只怕宁愿杀出一条血路,也不肯让阿锦留在她厌恶的京城里的吧。”
“这一夜,声东击西偷梁换柱调虎离山,你都用全了。”
我心下一惊,顿时明白了八分。
难怪阿秀半夜来了一趟后院,便悄无声息地走了。
只怕她早就带走了我的骸骨。
那祖母院子里留下的,便是真正的替代品了。
我与阿姐相处最少,没想到到最后,懂我的唯有她而已。
若那些年,没有隔着父母的偏心,各自的芥蒂,我与阿姐,也该是世上最亲近的人了吧。
“听澜啊,你若肯多说点话,多叫点苦,多叫点疼,我对你的愧疚,或许也不会那般深了。可你为何,总是将什么都藏得那般深呢。”
阿姐摩挲着腰间的香囊,那是郭嬷嬷一针一线为她熬夜缝制的嫁妆。
“因为九岁那年,我该哭该闹该叫该疼的,都做过了。”
“可你们,装了聋。”
母亲踉跄了两步,捂着胸口吐了一口血,能看到的也只有阿姐孤绝的背影。
谢凛与兄长为了苏锦雪反目成仇,皆将苏锦雪的死归咎在对方身上,以至于谢苏两家的世交之好,断了个干净。
他们当街大打出手,背着人又都来偷抢那堆骸骨。
却在一个深夜,被突然燃起的火堆困在了祖母的院子里。
谢凛烧毁了好相貌,兄长毁了一手好字的右手。
而我的阿姐,死在了大火里。
谢凛又哭又笑,捧着我字画,擦着阿姐的长枪,不知道到底该将一颗心放在哪里才好。
他顾不得脸上的伤,日日酗酒,喝多以后,他又问我们,为何都不要他了。
他从来不晓得,一个不懂珍惜的人,一个永远在用失去验证谁更重要的人,配不上任何人的好。
母亲看着残疾了的兄长和阿姐的灵牌,大笑着说是报应,笑着笑着一口血吐出便再也没有醒过来。
父亲被我救过的人不断上谏,被与阿姐并肩作战的将士们联合声讨,终于是以罪臣之身,失去了所有。
一夜之间他像老了十岁,枯坐在老屋子里,恍恍惚惚的时候,叫着听澜,又叫着阿锦。
只他一伸手,唯有一手空而已。
他要的权势,苏家的家主,还有疼他的母亲,与仰慕他的子女,都散在了风里。
他开始病了。
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不是叫着母亲我错了,就是叫着听澜原谅我,阿锦原谅父亲。
他消瘦得可怕,一日有半日都躺在床上,一遍遍被他的良心债折磨得生不如死,永无安宁。
有一次,他恍若看到了我,浑浊的眼中懊悔与痛楚纠缠在了一起。
“阿锦,为父……也曾抱过你的,你呱呱坠地的时候。阿锦,你记得吗?”
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