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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淡淡的回答：“你只要知道他是专家组的人就可以了，其他的是秘密。”

江叶伟又说：“虽然现在这地方很荒凉，但是你们孤男寡女搂搂抱抱的，毕竟影响不好，而且他也没什么事，只是过度疲劳而已。”

何云露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烦：“你管那么宽做什么？为了一点小事斤斤计较，你能不能明事理一点？”

江叶伟愣怔在原地。

曾经他为了何锦绣也跟何云露讲过类似的话，如今两人相隔几月再见面，何云露倒是先把这句话还给他了。

13

再次见到江叶伟，我心乱如麻。

听部队上的小护士说，江叶伟是自愿调过来的，可他为什么要来这个条件艰苦的戈壁滩上。

部队可不像专家组，就算到时候论功行赏，也是专家组的人升职，这对江叶伟的事业并没有什么帮助。

他一直在试图跟我没话找话，在挂着点滴的这段时间里，我难得休息。

而江叶伟则是一直在我耳边聒噪，我头一次知道一个男的说起话来竟然可以这么滔滔不绝，特别是这人还是江叶伟。

他现在这副样子，倒是有些像少年时代。

那时的他也是一肚子说不完的话，在见到我之后，几乎都两眼放光。

只是世事无常，过去的已经无法改变了。

“云露，刚刚那个男同/志，就是他，他结婚了吗？”

江叶伟一直试探性的打听着顾长歌的消息，似乎是想试探我对顾长歌的态度。

原来他也有这么惶恐不安的时候啊。

我还以为那个高高在上的江长官，会一辈子气定神闲的做事，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别人下命令呢？

我被他说的有些烦。

“江叶伟，你能不能识大体一点？不说我们两个已经离婚了，就算没离，我跟顾长歌同/志相互照顾也是应该的，你要是没有这份思想觉悟，就赶紧把报告滚回家去。”

江叶伟一时愣住了，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随即就是失望，伤心和不知所措。

有人推门进来，是来看我的顾长歌，他看上去气喘吁吁的。

“云露，你刚刚脱水很严重，我拜托负责饭堂的同/志为你炖了一碗红糖鸡蛋，快趁热喝了吧。”

我接过饭盒，心里暖暖的，不禁多嘴问道：

“谢谢，只是你哪里来的红糖？”

顾长歌腼腆一笑：

“上次申报物资的时候，我向补给部队申请的，用的是我自己的额度。”

专家组的组长是有权利申请一些特殊物品进来的，可我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没有提生活用品，而是提了他自己根本就用不到的红糖。

同事们之中虽然也有很多女性，可是最近贫血被医生建议需要红糖的，也就只有我一个人。

我麻木的心脏又久违的砰砰跳了几声。

顾长歌就坐在我的床边，眉眼弯弯，笑得格外温柔。

而我的床脚是江叶伟，神色冰冷，几乎快要把顾长歌瞪穿。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默默抿了一口红糖水。

难怪当初何锦绣那么拙劣的手段江叶伟都还乐在其中呢，我只当他是不解风情，原来是这种感受啊。

看着另外一人的情绪被自己勾的七上八下确实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原来江叶伟就是这样看待当初的我的啊。

我的爱与痛苦，在他眼里不过是技巧拙劣的争宠罢了。

14

江叶伟的心脏闷的像是被谁重锤了一拳。

日思夜想的人就这样静静坐在自己面前，喝着由别的男人送来的保养品，却连一个目光都懒得给自己。

何云露小口小口吃完了红糖鸡蛋，羞涩的对着顾长歌说了声谢谢。

江叶伟突然想起自己的部队有出去采买的权利，连忙献着殷勤。

“云露，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为你配来红糖，甚至人参也可以。”

何云露对她的语气完全不像是对顾长歌时那么温柔：

“不用了，江长官，我记得你以前教过我，做人就是要恪守原则，怎么如今你自己都不想遵守了？”

不管江叶伟是真浪子回头还是单纯的犯贱，这点小伎俩在何云露眼里已经可以完全无视了。

在一旁围观的顾长歌脸上笑意更加明显了。

“幸会幸会，江长官，如果不是听云露介绍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云路说的对，我们遵守各自的职责就好。”

江叶伟的喉咙发涩，他拼命的想向何云露解释些什么，却又无能为力。

曾经的那些痛和伤害，每一份都是真实的，任凭江叶伟如何后悔都没法改变。

何云露突然问他：

“何锦绣快生了吧，你莫名其妙跑来这里，怎么不回去照顾她，来我这儿献什么殷勤？”

何云露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

“还是说，我没跟何锦绣道歉，你终究是心里不舒服，千里迢迢过来找我兴师问罪？”

江叶伟急于解释：

“不是这样的云露，你误会了，以前是我一时冲动。”

何云露不带任何情绪的直视着他：

“你一时冲动？你一时冲动就想让我放弃自己的前程，去迎回你的私生子？”

心中最大的秘密被何云露这么直白的捅出来，江叶伟的大脑一片空白。

一旁的顾长歌还在煽风点火：

“啧啧啧，这生活作风问题可是不行啊，难怪云露说你思想觉悟不够呢，江长官还是先处理好自己的事吧。”

“云露......我发誓，我从来没想跟她......”

江叶伟痛悔万分，心脏就像进了绞肉机一样，一边痛一边还往下滴血。

“事情发生的时候是个意外，我那时候喝醉把她当做你，后来是出于愧疚，我真的从来，从来没想过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

男儿有泪不轻弹，江叶伟一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竟然就这么当着何云露的面哭了起来。

何云露没再说话，她早知道是这个样子，只是这番话由江叶伟亲口来解释，显得尤为可笑。

意外。

一句轻描淡写的意外，江叶伟竟成了这段感情里的受害者，真是可笑。

何云露没心思听他胡咧咧，挂完吊瓶以后只轻描淡写的留下一句“我还要回去工作”就离开了。

反倒是顾长歌假意安慰江叶伟，拍了拍他的肩膀。

“江长官何必呢，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只管照顾好现在的家庭，云露也要开展新的生活，人总要好聚好散的。”

江叶伟冷冷看着他：

“新的生活，你是说你吗？”

顾长歌直接挑明了，依然微笑着，可看向江叶伟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挑衅。

“是我有何不可？我自认为不比江长官差。”

15

江叶伟只觉得心烦意乱。

何云露跟顾长歌两人朝夕相处一起工作，见面的机会比他要多得多，就算没有感情，也能处出感情来。

更何况顾长歌这小子的意图还很明显，何云露现在的婚姻状况又的的确确是单身。

实验室内，趁着出来喝水的空隙，顾长歌问何云露。

“你想不想让他别出现在你面前？”

何云露吹了吹搪瓷缸子上面的茶叶，喝了口水。

“没必要，他在外面的权限并不低，这是个苦差使，他随时都能调回来，而你反而会因为滥用私权被参上一本。”

顾长歌为她添了点热水，语气有点高兴。

“我可以理解为这是你在关心我吗？”

何云露浅浅一笑：“我只是不希望关心我的人因我而受伤害罢了。”

短暂的寒暄后，两人继续回去工作。

何云露并不觉得江叶伟可以在这里守多久，这戈壁滩上的条件比战争年代的某些地方都苦，江叶伟在城里还有年迈的父母和快要出生的孩子，对她这个前妻也仅仅是不甘心的一点执念罢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如何云露所想的一般发展。

两天后，专家组接到了新通知，要求他们跟工厂的新厂长对接工作，顺便举行一个简短的欢迎仪式。

何云露他们计算出来的数据都要做成机械元件一次次的试验和打磨，所以他们要经常跟工厂的人打交道。

欢迎仪式在厂里举行，何云露和顾长歌作为专家组的代表参加了仪式。

一个熟悉的面孔换了身制服出现在两人面前，后勤部的李长官热情的介绍着：

“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老厂长年纪有些大，吃不消了，这位是从三九城调过来的新厂长，军区出身，搞后勤也是一把好手。”

江叶伟礼貌的和新同事们都握了手，何云露没给他面子，嫌弃的把手拿开。

李长官打着圆场：

“哎呀，何专家不要这么客套嘛，新厂长也是三九城人，你俩是老乡，说不定攀一攀还有亲戚认识呢。”

是有点本事，居然能在大西北插上手。

何云露眯着眼睛看向换了身制服的江叶伟，他似乎并没有什么不适应的。

江叶伟向来习惯这样的生活，平常他是长官，到哪里所有人都得给他面子。

所以他也不会在乎现在会让何云露难堪。

工厂里的工人和其他人的目光都投向何云露，不少人都等着欢迎会结束之后开饭呢。

“我作为专家组的代表，非常欢迎江厂长的到来，大家不如落座聊吧。”

一道清冷而温柔的男声响起，是顾长歌。

他落落大方的再次与江叶伟握了握手，然后引着几人去了专家组会餐的餐桌上。

落座之后，顾长歌又爽朗的招呼了声：

“让我们欢迎新厂长！”

工人们雷动的掌声响起，随后大家开饭，刚才凝视着何云露的目光都消失了。

16

几个人落了座，桌子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