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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楚怀睿，终是怀着最后一点希冀问：“那明心丹……可有解？”

只要有解，她必不惜代价。

楚怀睿漠然望着她，讽刺地轻笑了一声。

“有，且唯有雪参。”

江婉瞳孔骤缩，几乎要稳不住身形。

这唯一的解药，早已被她用作了叶棱的药引！

第18章

楚怀睿说完，便不再看她，转身离开了。

江婉怔愣在原地，心底生出了莫大的绝望。

这株罕见的奇珍却被她用去做叶棱解药的药引，到头来全无作用。

鬼使神差地，江婉掐指卜算起来，得到的结果却让她冰凉的手在滂沱雨幕中无法自控地颤抖起来。

她算到叶棱那本该断绝的寿元，竟又重新延续了起来！

她很想怀疑是自己看错了或是卜算有误，但多年掐诀卜算的经验又告诉她事实就是如此。

江婉站在雨中，任由雨水冲刷着她脸上的错愕。

她心中涌动着一种无法名状的怒意，仿佛被巨大的黑暗吞噬，找不到一丝光。

从来对叶棱的信任与包容在这一刻尽数崩塌。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步履蹒跚地走出了楚府，雨水湿透了她的衣裳，她却浑然不觉。

江婉从未有过今日的狼狈，浑身湿透着走回国师府时，将道童无念吓了一跳。

“师父，您怎么……”

江婉垂着眸没说话，径直走了进去，周遭气氛低压地可怕，直往别院走去。

叶棱的别院一片寂静，江婉推开门，只见叶棱正坐在窗前，手中捧着一本古籍，全然没有往日的病容。

叶棱看见江婉突然闯进来，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一丝惊慌，但很快，他就恢复了镇定，淡淡开口：“师姐，你来了。”

江婉紧紧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根本没有中毒，是不是？”

“所谓的给自己下毒也是骗我的！？”

叶棱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他早就做好了这件事情迟早会败露的准备，虽比他预料得更快了些，不过他的目的已然达到，也就已经没有了继续隐瞒的必要。

他看着江婉，淡淡地笑道：“我的确中了毒，不过这种毒就是一种简单的毒，没什么要紧的。”

“所以，这一年来，我与怀睿之间因为你屡屡争吵，也都是因为你故意离间！？”江婉脸色冷沉得可怕，把着门扉的指骨捏得发白。

气到一定程度，江婉甚至感到一丝荒唐的可笑。

想起这一年来为此和楚怀睿的争吵不休，江婉渐渐明白了楚怀睿偶尔看向自己的眼神里，那种平静而疲惫的目光下，原来早已是深深的失望。

她后知后觉地感知到，因为自己的盲目错信，一步步亲手将楚怀睿从身边推远了。

“我只是想留在师姐身边，我有什么错？”

叶棱说着，朝江婉靠近过来，想要为江婉拂开被雨打湿的额发，却被江婉后退一步正正躲开，伸出的手顿时愣在了当空。

叶棱的神色僵硬一瞬，眉目间隐隐透出几分戾气。

“师姐，从小到大，陪在你身边的人一直是我，本该和你成婚共度一生的人也该是我！”

江婉垂眸，冷冷地望着他，那双疏离的眸中翻涌着被欺骗的怒涛。

“我从来只当你是师弟，答应你的请求，只是看在你大限将至和你我自小的情分上，仅此而已。”

江婉的语气又冷又硬，带着生分的疏离。

“你骗我！你对我的那些关心偏爱，难道都是假的吗？！你明明是爱我的，对不对？”

叶棱的声音在雨夜中显得凄凉而决绝，他似乎无法接受江婉的冷漠和决绝。

他好不容易才以枕边人的身份站到江婉身边，他不可能会轻易放弃。

“你已经和我成婚了，我现在才是你的夫君，我们还像从前在观里一样就好，不行吗？”

他拉住江婉冰凉白皙的手，就像飘摇溺水之人抓住浮木那样紧紧握着，近乎哀求。

然而江婉看向他的眼神却始终冰冷无波，一点一点从中抽开手。

她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情感，一字一顿捏碎了叶棱的希冀。

“我的夫君，从始至终，只有楚怀睿一个。”

第19章

“你……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叶棱的声音颤抖，他看着江婉，眼中满是绝望和不可置信。

“他已经同你和离了！我才是你的夫君！”

“住口！若非你使计挑拨，我和他又怎会有今日的结局！”

江婉冷冽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叶棱的心。

“可明明是我先认识的你，师姐，你爱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江婉抿唇不语，神色淡漠。

叶棱看着她的表情，仿佛陷入了回忆，兀自低语。

“当年还是你把我从雪地里捡回观中，求师父把我收入门下，才让我有了一个家，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发誓要一辈子陪在你身边了。”

“你下山的时候我就很想跟着你一起去，可是师父偏不让，我就在观里乖乖等你回来，直到我再也等不下去，再来找你，却发现你已经成了国师，还嫁给了楚怀睿。”

“他一个舞刀弄枪的武将到底有什么好！让你满心满眼都是他，哪怕他把你忘了你也不肯放弃他！”

叶棱情绪愈发激动了起来，近乎声嘶力竭。

“我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留在你身边，你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

“留在我身边？”江婉冷笑一声，清冷冷的声音在雨夜里回荡，刺得叶棱浑身一颤。

“你千不该万不该，利用我对你的信任和包容欺骗于我。”

“你也根本不会明白，怀睿他和所有人都不同，你口中舞刀弄枪的武将，却正是护卫一国的英雄，这样的人，却甘愿为我屈居后宅，洗手羹汤。”

提及楚怀睿，江婉冷淡的眸子终于柔和下来，流露出一丝眷恋和愧疚。

“如果不是以为你中毒将死，我根本就不会答应你这个荒唐的要求。”

思及此，江婉的语气渐渐冷了下去，不再留任何情面。

“叶棱，你品行不端，背离师门之道，自今日起，你便不再是我清虚观弟子。”

叶棱脸色骤变，不可置信地摇头，声色俱厉：“不，你不是师父，你没有权力将我逐出师门！”

江婉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

“你走吧，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的师弟，也不再是国师府的人，我自会去向师父请罪，说明这一切。”

叶棱彻底慌了，他膝行到江婉面前拉住她的衣摆，试图用眼泪再度让江婉心软。

“师姐，求求你，不要赶我走。你想怎么样罚我都可以，只要你能让我留在你身边。”

江婉低下头，漠然看着叶棱那满是泪痕的脸庞，拂开了叶棱的手。

“叶棱，机会我给过你，你有无数次的机会向我坦白或是收手，但从你选择欺骗我至此的那一刻起，就不可能再有机会了。”

“我不想再看到你，你好自为之。”江婉的声音冷漠如冰，不带一丝温度。

她转身离去，走进无尽的雨幕，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江婉，你会后悔的！”叶棱绝望地喊道，然而江婉的脚步却再不会为他停留。

叶棱颓然瘫坐在地，望着江婉渐渐远去的背影，不时低低笑几声，似是陷入了疯魔。

“师姐，这是你逼我的。”

他怨毒的语气隐没入呼啸地风雨声中，不为人知。

第20章

江婉的身影在暴雨中显得愈发单薄，她踉跄着步伐，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与额头的冷汗交织在一起，打湿了她那一袭青色道服。

夜，愈发深了，江婉的眼前逐渐模糊，冰冷的雨水彻骨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