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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葶赶紧扶花悦容坐下，“殿下受累了。”

杜莺时奉上茶盏，“殿下喝茶。”

花悦容接过茶盏，低头抿了一口，抬头的时侯，看到杜莺时期待的目光，说了声，“很好。”

杜莺时顿时笑得牙根都露出来了，“谢殿下夸赞。”

等花悦容放下茶盏，姜云裳上前拿起她的手探脉。

花悦容说，“虽说刚醒，也不至于就这么不中用，去瞧瞧她们。”

姜云裳没听她的，凝神探了一会子，确定脉相如常，才过去查看四位婢女，给每人嘴里喂了一颗黑色药丸。

不多时，几个姑娘醒了，眼神皆茫然无措，直到看见花悦容，才如同吃了颗定心丸，齐齐爬到她面前跪好，恭恭敬敬的礼行，“殿下。”

花悦容看着她们，明明天天在一起，却恍如隔世，她笑着伸出手，四位姑娘都凑过来，争先恐后让她用手触摸她们的额头，皆是红了眼眶，轻声唤殿下。

花悦容替她们擦了眼泪，笑着说，“大家都好好的，不要哭。”

听雪说，“属下是高兴的。”

花悦容抬抬手，“坐下说话。”

大家以为她有重要的事要说，个个屏息静气，结果听到她问，“中午吃啥？”

沈初葶，“和平日差不多，殿下有什么吩咐？”

“没有，”花悦容说，“准备摆饭吧。”

沈初葶，“殿下，接下来……王的意思，殿下被唤醒之日，便是计划开始之时……”

花悦容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计划就是等。你们都已被唤醒，但不能丢了现在的身份，平时吃什么，现在还吃什么，平时做什么，现在还做什么，称谓不要改，各其行事都照常，不要让人瞧出任何蛛丝马迹，明白么？”

沈初葶还要再说，花悦容手一抬，“我说等。”

“是。”沈初葶低下头，不再多话。

这天，延晖宫的人齐齐整整吃了一顿饭，四位姑娘坐着，四位婢女在一旁侍侯，和从前一样，多半是花悦容和杜莺时说说笑笑，姜云裳保持沉默，沈初葶不时帮花悦容夹菜。但眼尖的人还是能瞧出一点不对劲，四位婢女的目光总是不自觉的去瞧花悦容，对身边的主子反而有些心不在焉。

见花悦容瞧了眼牛蒡菌菇汤，听雪手快的舀了碗汤，想递过去，花悦容看她一眼，听雪心里咯噔了一下，知道自己犯了不该犯的错，默默把碗放在杜莺时面前。

杜莺时，“……”她不喜欢喝这汤。

花悦容又看杜莺时。

杜莺时默默端起碗，一口不剩的喝掉了。

288我想当皇后

有些事情悄无声息发生了，但没人知道。

日子波澜不惊的到了初夏，八个西泠姑娘入宫已经整整一年了。被唤醒的姑娘们以为，在接下来的日子，她们将大展身手，完成一个覆复性的任务，但花悦容说等，大家也只能耐着性子等，没人敢闹出什么动静。

这日，燕云恒下朝回来，看到花悦容倚在南窗下的贵妃榻上，望着窗外的几枝月季出神，眉头微蹙，嘴唇紧闭，好似有两分不快。

他走过，摸摸她的头，“怎么闷闷不乐的，谁惹你了么？”

花悦容朝他伸手，燕云恒挨着她坐下，把人抱进怀里，亲了亲额角，语气又柔了几分，“怎么了？”

花悦容说，“我有个心愿，你能帮我么？”

“别说一个，就是十个百个也答应。”

他这么说，花悦容反而不言语了，靠在他怀里，手抚弄着他朝服上的龙纹。燕云恒握住那只手，“怎么不说？”

“陛下不会答应的。”

“你求我的事，几时没答应过？”燕云恒有些好奇了，一副非问出来不可的样子，“说吧，朕一准答应。”

“我想当皇后。”

“……”

燕云恒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个，有些意外，沉默着没吭声。

花悦容嘟着嘴，在他胸口轻轻戳了一下，“看，我就知道陛下不会答应。”

“无端端的，怎么想起当皇后了？”燕云恒笑道，“朕记得，当初你说只当宠妃，不当皇后。还说皇后要端庄贤慧，得体大度，你不喜欢。”

“可话本子上说，皇帝和皇后才是夫妻，共为一体，其他的都做不得数。”

燕云恒目光一斜，果然看到小几上搁着一本小册子，想来便是花悦容闲暇时看的话本子了。

他仔细端详着她，把插歪的发钗拔正了些，“真想当皇后？”

“想。”

“好，”他捏捏她的脸，笑容宠溺，“那就当皇后。”

花悦容高兴了，嘟着嘴亲上去，“陛下真好。”

燕云恒捧着她的脸，从浅尝转入深吻，一腔情意全融在缠绵悱恻里……

君无戏言，燕云恒第二日就宣旨立后。

朝堂自然是掀起轩然大波，从前花悦容晋皇贵妃，就闹过一次，但倒底是个妃，说起来还挺符合花悦容红颜祸水的身份，君臣对持一番，彼此都表明了立场，掰辞掰辞也就过去了。

但这回，燕云恒要立花悦容为后，位居中宫，母仪天下，这是万万不可的，一个毫无根基的西泠女人如何能当东耀皇后？尤其将来若是诞下皇子，便是名正言顺的皇嫡子，很可能会让皇帝废燕明铮，立自己的儿子为储君，东耀皇室有了西泠血脉，怎么想都有点引狼入室的意思。

御史大夫曹正初上回没能劝住皇帝晋花悦容为皇贵妃，这回卯足了劲，要劝皇帝回头。跪在朝堂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从千年前的妖姬祸国，说到前朝祸起萧墙，皆因皇帝贪恋美色，以致外戚独大，把持朝政，落得亡国下场……

他语重心长，苦口婆心，字字泣血，在场的大臣们无一不湿了眼眶，唯独皇帝端坐着，一脸冷清，毫不动容。

曹正初喉咙都讲得冒烟了，皇帝还是无动于衷，他只好使出杀手锏，哭着喊着要以死相谏。不论真假，戏演到这个份上，当然得有人出来拦着，一来不能让御史大人喝独角戏，二来也显得热闹。

寻死的一哭二闹，拦人的咋咋呼呼大喊大叫，朝堂上许久没有这般鸡飞狗跳了，燕云恒看得兴致勃勃，等到大臣们都累了，声音嘶哑了，他总算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