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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想太多把自己陷进去，对其他人多点信心。”

　　钟虹心神一凛，站起来顿了下才说，“我还是要辞职，我真的想出去看一看。”

　　走出办公tຊ室，婷婷立刻拉钟虹到背人处。

　　“姐，他们说有人写内参，不能是你吧？”

　　“为什么不能是我？”

　　钟虹说着笑了，但她明白，在旁人眼里，她一直奉行生存法则，明哲保身。

　　婷婷追问她之后怎么办，得知她要辞职后，婷婷惊呼，“老翟逼你走？”

　　“是我下定决心要转行”，钟虹神色变得认真，“婷婷，如果你真想考研就努力准备，想当作家就去当，人还是得做真正想做的事才快乐，快乐还是挺重要的。”

　　婷婷不明白怎么突然说这些，但她上前一步抱住钟虹，“我支持你的决定，咱女孩在社会上打拼都不容易的，姐你以后有事还是可以找我。”

　　钟虹眼眶蓦然泛红，回抱住婷婷。

　　范锐知道她想继续负责Transline时，很是开心，但一听其中有这么多事，立刻担心地来她住处，还带着打包好的夜宵。

　　钟虹认得这家海葵餐厅，比梨花楼还难排，是典型的精致江城菜。

　　她还是吃不惯，没几口就放下。

　　“不是怪你的意思”，范锐缓缓开口，问钟虹为什么突然如此出格。

　　钟虹只说反正不想待了，其实她自己也不清楚。那天晚上，她从阳台回来，乔岳西的眼神黏在身上，令她觉得如果是他，一定会那么做。回神时，内参已经发出去。

　　“我有时会觉得活着挺没意思。”

　　钟虹第一次对范锐袒露内心，她总觉得和范锐是标准恋爱关系，隐藏缺陷是规矩。况且他比乔岳西精明得多，说一点他就能看透全部的她。今晚，她决心努力和他真正地亲近。

　　“我们就这样上学，上班，跟轨道上的轮子一样往前，一眼就能看到头了。”

　　范锐沉默片刻，问她怎么变成这样。

　　这问题令钟虹惊悟，对啊，她居然变成了这样，但她本来就是这样。

　　门铃响，钟虹抽离地起身，边走过去边问，“谁啊？”

　　“我，温叔。”

　　听他声音哑，钟虹开门便问，“你感冒了？”

　　她动作猛停下，反手要退回去关门。乔岳西的手一把挡住，低声威胁她，他也可以自己开门进，“我猜你还没换密码。”

　　“怎么了”，范锐起身要过来。

　　“没事，我和温叔有学校的事得谈”，钟虹把他手拿开，跨出去后紧紧关上门。

　　“你想要干什么？”

　　钟虹这一句气音又怨恨又心疼。乔岳西不回答，拉起她的手往下走，快得犹如要私奔。钟虹挣扎，却听到他问，“你不怕他从猫眼里看到？”

　　“那你还来？”

　　乔岳西顿时掉了力气，两人终于在三楼拐角停下。他没松开手，反倒再出新招。

　　“那你为什么让他进你屋里？”

　　钟虹蹙眉，察觉到他不太对劲。旁边是窗户，月光却不够亮，她按亮楼道的灯，才看清他低垂的脸上酡红。凑近闻，他很醉，想必是又跟许靖文去了酒局。

　　“我在群里看到学校被查，我担心你。”

　　乔岳西忽然抬起头，坦白而无辜地笑，像是干错事不怕被打的小孩。钟虹无计可施地别开眼，“我没事，我辞职了，会去给Transline做产品运营。”

　　“哇，那我们应该抱一下吧。”

　　他说着拥过来，钟虹差点没躲开。他自己停下，嘟囔对不起，“这太过了是吧？”

　　“乔岳西，你到底——”

　　眼前忽然被一个纸袋填满。他抓过她的手，让她拿住，她感到袋里东西温热。

　　“今天吃饭的地方有碗糕，你之前不是说想吃，但江城没有正宗的，这家还行。”

　　钟虹错愕，觉得眼前的人不是醉了，是疯了。应酬到半夜来找她，就为送一袋碗糕？他在用浪漫把她拖下深渊。

　　“好了没别的事了，你上去吧。”

　　乔岳西站直，一本正经，仿佛刚和她讨论完的是工作。钟虹想把这醉汉送回去，却听到楼上的门响。他推了她一把，“我下去醒醒酒，他应该在找你了。”

　　他说着走开，却又猛转身回来用力抱了她一下，再次快步离开。

　　不多时，范锐来到愣住的钟虹身边，问她谈什么了，怎么这个表情。

　　谈什么？谈恋爱。

　　钟虹为蹦出的这个答案自嘲地笑，她想自己此刻看起来一定像个疯女人。

Chapter 35

　　范锐没追问，搓搓她的肩担心她冷，揽着她上楼，转移话题到她进公司的事。

　　“在公司不要透露我们的关系吧。”

　　钟虹攥着纸袋说，余光飞向窗外不存在的黑影，她猜范锐有共识。

　　范锐惊讶一瞬，没作声，低头收拾桌上的餐盒，里面大半没动过的食物，都凉透了。收拾干净，他才抬头说好。

　　“我明白你的顾虑”，范锐顿了下，“下周末有空吗，我妈一直想请你吃个饭。”

　　钟虹秒懂这是见家长。

　　“等我离职和入职的事忙完好不好，到时我请阿姨”，钟虹有些自责。

　　范锐微笑点头，穿外套要走。钟虹送他出门，见楼下的灯亮，下意识往屋里退，不料这下正好错过范锐的拥抱。

　　他神色自若地放下手，道别后往下走。楼下很快响起他和乔岳西的交谈声。

　　“你最近跟许总走得很近啊。”

　　钟虹只听到打趣乔岳西这里，猛关上门转身，几步到桌边拆开纸袋。碗糕失去他体温，变得硬邦邦，咬下去像嚼皮筋。

　　一口，又一口，每一口都像长途跋涉。她终于吃到腮帮酸痛，倒在地毯上。

　　思绪纷乱，钟虹想起范锐刚回来就说，他们应该定下来。她也想起兰姐叮嘱，谈婚论嫁和恋爱不同，对方父母会介意她的遗传病基因。

　　钟虹摸出手机，给兰姐打电话。

　　兰姐听完后兴奋道，她去见，这种事就应该妈妈出面。钟虹听了感到窝心，可兰姐话锋一转，说自己换了个男朋友。

　　这信息还没来及消化，兰姐又说他做牧场生意，有投资份额可以加入。如果赚得好，之前找钟虹借的两万很快就能还。

　　“妈，那两万你不用着急还，这事不靠谱，您别是被人骗了吧。”

　　钟虹还想问，兰姐受了什么刺激不停交男朋友。但根本来不及问，兰姐便开始怪钟虹不盼妈妈好，没说两句抽泣起来。

　　“我还不是想找个后老伴，以后有人互相搭把手，免得给你添麻烦。”

　　钟虹听着心疼，可钱实在拿不出来。

　　“那你可以问问范锐呀”，兰姐自觉聪明，“他是高管一直赚地多，肯定有闲钱的。”

　　钟虹眼皮猛跳，果断拒绝，不顾兰姐微怒，敷衍几句挂了电话。

　　交接工作比钟虹想得要快很多，马老师和婷婷一起给她办欢送宴。钟虹笑说新单位很近，她打算继续住现在的房子，等于还在学校里。

　　这话没挡住两位女士的离愁别绪，三人聊到深夜才散席。

　　走出餐厅时，钟虹被冻得清醒。

　　南方的树木不落叶，触目仍满是绿色。下周就是十二月，又一年要过去。说起来和乔岳西重逢不过三个月有余，她的世界却天翻地覆一轮。

　　钟虹吸吸鼻子，决定明天进入崭新的世界，做全新的人。

　　一进林烁，钟虹便感受到科技公司的独特氛围。许是因为老板极推崇谷歌模式，整个办公区都是明亮色系，员工穿什么的都有，办公位置也随意。

　　一个披毯子的女生不知打哪儿冲出来，一手抱开着的笔电，一手捻掉眼屎。一个高壮男生迎面过来，要拿她电脑。她一把推开说，“在渲染你别碰！”

　　“范锐催两次了。”

　　两人一起小跑，像赶交作业的大学生，散发着有活力的班味儿。

　　钟虹没想到，她注意到的两个人，就是分到Transline的组员。女生田羽，男生张弋，名字还挺配。田羽从达特茅斯本科毕业，就去了微软研究院。张弋在多伦多大学读完硕博，导师是杰弗里辛顿。

　　她对这些名称没反应，范锐给她总结说，“相当于AI黄埔军校出来的。”

　　“打胜仗的不还是红军游击队。”

　　乔岳西人未到声先到，笑眯眯说是开玩笑，“谢谢领导把最厉害的调给我们了。”

　　这个“我们”令钟虹眉间忽皱。

　　范锐很适合做领导，先团结士气，又下军令状，要他们在WMT比赛上拿名次回来。钟虹听到这个久违的比赛，惊讶地看向乔岳西，之前他觉得来不及准备，放弃参加了。

　　比赛就在十二月，比极限考研还极限。

　　“都已经报名了”，乔岳西懒散道，“手里有什么就拿什么去吧，不用紧张。”

　　后一句是安抚钟虹，她听得